八零年代,我跟老公肖春山都是木材厂的五级工。
可就连我的徒弟都分上弄堂里的福利房了,我们俩却迟迟没有动静。
我跑去跟厂长要个说法。
却得知,属于我们的那套房,被肖春山一早让给了他的白月光宋雅枝。
我跟肖春山大闹,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:
“雅枝自己带着孩子辛苦,你怎么忍心让她去挤集体宿舍!也太没有良心了吧。”
转头,却又听到他温柔的安慰梨花带雨的宋雅枝:
“我给你的肉票、牛奶票你留好,杨青岚皮糙肉厚的不需要这些。”
后来,皮糙肉厚的我离开了木材厂,毅然参加了国家的援建队伍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
......
我跌坐在木材厂的门口,头发被眼泪糊了一脸。
进出的工人们路过我身边,都意味深长的故作热心。
“怎么了青岚,大冷天的在这坐着干什么?”
“呦呦呦,这怎么还哭了,咱们厂的铁娘子还能有流眼泪的这一天呢。”
刚刚那场闹剧半个厂子的人几乎都看见了。
我的老公肖春山,把我推倒在地,却安慰着宋雅枝离开了。
临近午饭时间,路过食堂的人都特意绕远过来看我一眼。
我用工作服抹了把脸,踉跄着站起来。
拍了两下屁股,顶着所有人的目光,从侧边的小门回了厂里,继续去裁上午的木料。
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,肖春山照旧跟没事人一般,推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,哪里都响的28大杠,在我的车间门口等我。
工友们路过,打趣的揶揄两句。
都纷纷快步离开,只剩我们两个人面面相觑。
“早上的事情你太过分了,厂里谁不知道雅枝的情况,我就是看她可怜帮帮她们母女,让你一闹,都传成啥了。”
肖春山的声音低沉,在夜色中格外有磁性。
如果在今天之前,无论肖春山对我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,只要他肯先来找我,我都能雀跃的扑上去,毫无底线的认错道歉,缓和关系。
可是现在,我的心里居然毫无波澜。
我点了点头,沉默的转身往前走。
路过路边面馆的时候,我顿了顿,侧身平静的看向肖春山。
“今儿就在这吃吧,不想做饭了。”
肖春山一怔。
我向来节俭,又因为怕外面的饭菜不干净,连食堂都不会让他去吃,无论多累多晚都要亲自下厨做。
说完,我就头也没回的率先走进了面馆。
肖春山在门口站了好半天,才停好车子进来。
“肖工来了,今天怎么不是跟小宋会计一起,这位是?”
面馆的老板擦着手,笑眯眯的走出来,一见到肖春山就就忙上前打招呼。
我听到老板的话,忍不住的抖了抖。
拼命压抑的内心酸涩,再次泛起了密密麻麻的泡沫。
我抬头看向对面,早已坐立不安的肖春山。
一个不争的事实被摆上台面。
那些因为肖春山不回家,我一个人啃冷馒头的日子里,他经常带着宋雅枝来这里。
面馆老板终于从我的表情中意识到了不对劲。
给我们点完单就赶紧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