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姝根本没机会说话。
过不多久,公司里的人都知道熙总在两个特助之外,多了个私人秘书,小尾巴似的,熙总在哪儿她也在哪儿。
说她高调吧,她从来不化妆,清汤寡水的,不主动和别人说话,沉默且软糯,看起来像张谁都可以涂两笔的白纸。说她低调吧,每天穿的不是限量款高定就是奢侈品,重复率低,像个来体验民间疾苦的富家小姐。
南家大宅的佣人们也都知道,因为韩姝表现优异,个人能力突出,被老板选为秘书,女佣成了她的副职,主责主业变成了每天跟着老板上下班,处理公事。
大家觉得有哪里不对,但又说不出具体,也不敢往具体里想。韩姝身上那些若有似无的暧昧痕迹不止一个人看见过,哪怕有无数种不堪的猜想,也没有人敢讨论。
一切都是老板的决定,他们要是乱说,那还有命可活吗?
能在南家长久干下来的都是聪明人,不会干傻事,最近的例子李华荣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呢!
在韩姝开始跟着南熙子跟进和ESG集团合作的项目,会议桌上她也能捡着一个位置旁听的时候,南熙子和文沐婉的出游行程确定了。
南袁舟给他特批了五天假,连着两个周末,一共九天,他可以和文沐婉好好“散心”,充分修复两人的感情,重燃爱情的火苗。
以上,是双方家长的想法。
南熙子不这么想。至少韩姝没在他脸上看到愉悦和期待的表情。
被放假后,他回到家就开始喝酒,房间里放着舒缓轻柔的音乐,听了半天,他的眉头不仅没有舒缓,反而越锁越紧。
不远处,韩姝跪坐在书房外露台的地毯上,对着一樽精美的瓷器设计插花。
李华荣出事后,南家换了一个新的花匠,还在熟悉工作阶段,不太忙得过来,所以书房这边的花短时间内由韩姝帮忙打理——南熙子才发现她连插花也会,而且技术很高,对花材搭配的审美水平比穿衣搭配高出很多。
只要不是和前面那个叫李华荣的粗野男人学的就行。南熙子阴郁地想。
韩姝的本意是不打扰他,在花房弄好了再送过来。结果南熙子一声吩咐,花匠直接把花材送到书房,韩姝不得已只能当着他的面弄。
剪刀剪断枝桠的声音和播放的音乐完全不搭,南熙子把音乐关了,把她弄出的动静当成白噪音来听。
从公司回来后她就不再主动和他说话了,明明察觉到他情绪不佳也不想办法,这让他心情更加不爽。
“你今天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?”
南熙子撑着额头看她的侧影,酒喝完了一杯,他又给自己倒上。
韩姝轻声说:“夫人的事,我不敢问。”
“有什么不敢问的,做贼心虚吗?”
“对。”韩姝点头承认。
她的动作过于流畅优雅,恍惚间,南熙子从她身上看到和她面前的瓷器相似的美感。一个是静态,一个是动态。
他以前只在文沐婉身上产生过这种感觉。
“你怎么不贪心?”南熙子喝着酒问,“也不和我提什么要求。”
“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我的,哪里来的贪心一说呢?”
自从南熙子把她带在身边,教她业务和生意上的东西,她偶尔会冒出这种以之前的身份绝对不会说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