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嘉言察哈尔的其他类型小说《穿越后,我成了草原神医全文林嘉言察哈尔》,由网络作家“召临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“我让他去准备当归羊肉汤了,你看你这脸色差的,实在是受苦了。真是的,察哈尔也太不会疼人了。”都兰心疼地抚着她的脸,林嘉言却觉得嫂嫂最后一句话好像意有所指,不自在地干咳一声,扭过了头。“你这么瘦弱,本来你们体型差距就大,他合该耐心些,温柔些。”没想到嫂嫂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,林嘉言一口气没提上来,被呛得咳嗽不止。莲心赶忙递上热茶,脸上也浮起一抹羞红。草原民风开放,规矩散漫,就连闺房之乐都可以随便拿来高谈阔论。“上次阿明拿来的书,你都看了吗?”林嘉言瞪大了眼睛,不知道她说的是哪本书,该不会是那本……“阿明说你要看话本,我就顺便给你捎了一本玉房秘技,你认真看看,里面有些可以减痛的法子,你们……”“咳咳咳……咳咳……”林嘉言喉咙里的茶全...
《穿越后,我成了草原神医全文林嘉言察哈尔》精彩片段
“我让他去准备当归羊肉汤了,你看你这脸色差的,实在是受苦了。真是的,察哈尔也太不会疼人了。”都兰心疼地抚着她的脸,林嘉言却觉得嫂嫂最后一句话好像意有所指,不自在地干咳一声,扭过了头。
“你这么瘦弱,本来你们体型差距就大,他合该耐心些,温柔些。”
没想到嫂嫂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,林嘉言一口气没提上来,被呛得咳嗽不止。
莲心赶忙递上热茶,脸上也浮起一抹羞红。草原民风开放,规矩散漫,就连闺房之乐都可以随便拿来高谈阔论。
“上次阿明拿来的书,你都看了吗?”
林嘉言瞪大了眼睛,不知道她说的是哪本书,该不会是那本……
“阿明说你要看话本,我就顺便给你捎了一本玉房秘技,你认真看看,里面有些可以减痛的法子,你们……”
“咳咳咳……咳咳……”林嘉言喉咙里的茶全呛了出来,咳得整个人都趴在床边颤抖。
都兰没想到她害羞至此,连忙拍着背给她顺气。
“别怕,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,女子初次是会有些痛的,但是只要……”
“嫂嫂,”林嘉言直起身子抓住她的手,“咳咳……别说了。”
都兰欲言又止,幽幽地叹了口气,“唉,我身子也不好,跟扎那这么多年也就生了阿明一个,察哈尔氏,到了我们这辈人丁稀少,子孙凋敝,我也着急。”
“嫂嫂身子怎么不好?”林嘉言的重点却落在了她的第一句话。
“说起来也是之前伤寒留下的病根,扎那请了中原大夫来给我看,别人也只说寒邪入体,营血虚衰,难以有孕。”都兰说到伤心处,不由黯然神伤。
“伤寒后遗症并没有那么可怕,我给你写个方子,嫂嫂每日按时服用,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。”把脉自己不擅长,但是治伤寒现在自己可谓是这里的第一神医了,之前没想到有人还在被伤寒后遗症所困,好在这病根治起来也不难。
“真的?”都兰喜极而泣,激动地拉着林嘉言的手。
莲心拿来纸笔,林嘉言手还有些抖,只能用左手扶着手腕,在纸上写下了一串药方,递给都兰。
“嫂嫂还年轻,莫要灰心,只要按时服用这个药方,保准你药到病除。到时候还想给阿明添几个弟弟妹妹,那还不是十拿九稳。”
都兰捧着药方,激动不已。差点忘了自己刚刚要说的重点。
“没想到言言竟比那中原神医还要厉害,不过……”都兰神色一敛,又把话题扯回了她身上,“你和察哈尔也得抓紧,察哈尔也不小了,扎那像他这么大的时候……”
“咳咳咳……咳咳……”林嘉言又咳了起来。
“怎么了?怎的又咳嗽起来了?”察哈尔端着一锅羊肉汤走了进来。
放下羊汤,察哈尔走到床边,搂了搂林嘉言,“感觉好点了吗?肚子还疼吗?”
林嘉言生怕都兰当着两人的面再催生,连忙摇了摇头,“嫂嫂帮我用做了艾灸,已经不痛了。”
察哈尔一脸神奇地拿了一根艾草嗅了嗅,“这东西这么好用?嫂嫂,那你给我留点,下次我来给她做。”
“这本来就是带来给你们的,言言身体弱,你也不悠着点,把人折腾成这样,真是不该。”都兰一脸责备地看着察哈尔。
察哈尔心虚地摸了摸鼻子。
“我……我饿了,我们快吃饭吧。”林嘉言听不下去,出声截住了都兰的话头。
“这两天都没吃东西,你早该饿了。”察哈尔扶着她起身,给她盛了一碗浓白的羊汤,用勺子舀了一勺,吹凉了送到她嘴边。
“公主,是今天来的客人们在赛马。”
“赛马?”
中午看那群人一个个拿着海碗拼酒拼得面红耳赤的,这会儿又赛上马了,马背上的民族名不虚传。
林嘉言不想去草场凑热闹,披上大氅带着莲心又去欣赏自己的小苗圃了。
“莲心,你看这是不是结果了?”林嘉言惊喜地发现好几株辣椒苗上都结出了青色的拇指大小的辣椒。
“还真是,先前看它们长得瘦瘦弱弱的,还以为肯定结不了果呢。”
林嘉言轻轻摸着结出来的青色果实,心里乐开了花,等会儿见到察哈尔,一定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。
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,还以为是察哈尔来了,林嘉言欣喜转身。
“你就是那个南国公主?”塔娜骑着一匹棕色骏马,趾高气昂地停在林嘉言面前,用鼻孔对着她问道。
林嘉言心里觉得好笑,这人上午在大帐里明明盯着自己看了大半天,现在还偏偏要用一句废话来当开场白。
“塔娜姑娘找我有事?”林嘉言保持着礼貌的微笑,心里只想赶紧把这祖宗敷衍走。
“找你自然是有事,”塔娜上下打量她一眼,看她弱柳扶风的样子,目光里充斥着鄙夷,“你跟我赛一场,全草原的马任你挑选,别说我欺负你。不过,你要是输了的话,就要把察哈尔让给我,怎么样?”
不怎么样。林嘉言心里感觉一阵无语,几乎就要冷笑出声。
“你笑什么?”塔娜柳眉倒竖,怒道。
“我笑,姑娘私自把察哈尔当做筹码,不知道他本人可同意了?”
闻言塔娜勾起一边嘴角,嘲讽道:“你当初被安排嫁过来,察哈尔可同意了?”
“自是同意了,还是他亲自去接的。不然我怎么能嫁过来呢?”林嘉言依然笑眯眯的模样。
“少来了,谁不知道你是南国那贪生怕死的老皇帝送来的一颗棋子,我察哈尔哥哥被逼无奈才答应娶了你,还真把自己当个数了。察哈尔哥哥是草原第一勇士,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豆芽菜。”
这话说得就过于刺耳了,一旁的莲心都气得涨红了脸,正欲开口辩驳,被林嘉言向前一步挡在了身后。
“塔娜姑娘,我谅你年轻气盛,不跟你计较。但是奉劝你一句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。”林嘉言脸上没了笑,眼神冷冷地盯着塔娜。
自以为戳到了她的痛处,塔娜得意地骑着马往前踱了几步,逼近林嘉言的身前。
“怎么了?被我说中了,笑不出来了?不过是生了副狐媚子皮囊,真是虚伪至极。”
马蹄踏进苗圃,践踏了一片新生的幼苗。
林嘉言深吸口气,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大脑。
“塔娜,这里是俄日和,我是察哈尔的王妃。你见了我不仅不下马行礼,还目无尊卑,口出狂言,觊觎别人有妇之夫。奥都从小就是这样教导你的?”
“你……你算什么东西,竟敢训斥我?”塔娜难以置信地用马鞭指着林嘉言。
“凭我是察哈尔明媒正娶的妻子,凭就连你的父亲奥都也要向我叩拜行礼,不够吗?”林嘉言还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,周围的人皆被她的气势给震慑住。
塔娜被她吼得一愣,旋即涨红了脸,攥紧了手里的马鞭就向林嘉言挥了过去。
林嘉言没想到她竟然熊到这种地步,居然真的敢在这儿对自己动手,连忙侧身避让,脚下一歪摔在了地上。
昨天本来就累狠了,半夜又被吵醒。林嘉言这一觉一直睡到日头高悬还没醒。
察哈尔早起收拾了屋子,给战马喂了草料,还刷洗了一遍。
估摸着时辰,那娇弱的公主也该起床了。察哈尔这才佯装无事,迈着两条长腿,慢悠悠地晃到她的帐子前。
却见莲心候在门口没有进去,大门紧闭,里面没有一点动静。
“她还没起?”
察哈尔难以置信,这人怎么这么能睡?
莲心吓了一跳,连忙低头解释。
“公主昨日帮王妃按摩,许是累着了,睡得沉,我这就去叫她。”
“按摩?”
就那人的小细胳膊小鸡爪,还能给人按摩?挠痒痒都嫌没劲。
察哈尔嗤笑一声,挥手阻止莲心。
“算了,爱睡睡吧,不用叫了。”
睡得太久,林嘉言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。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,才撩开眼皮打了个哈欠。
揉了揉惺忪的双眼,看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。林嘉言坐起身,靠在床边醒神。
左手搭在被子上,正迷糊着,手指似乎触到了什么东西。指尖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,林嘉言一脸呆滞地掀开被子。
“啊!”
察哈尔正准备离去,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惊叫。他反应极快,两步就冲到门前,正准备抬脚破门。门却猛地从里面被拉开,林嘉言尖叫着扑进了他的怀里。
“有有……有蛇……”
林嘉言吓得浑身颤抖,话也说不利索了。只把头深深地埋在察哈尔身上,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。
察哈尔一手托着她的臀部,一手抚着她的背。林嘉言赤着脚,只穿了一套单薄的雪白中衣,身上还带着刚从被窝里出来的余温。察哈尔刚刚忙活了半天,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玉锦长袍。两人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肌肤相贴。
察哈尔满脑子都是一句话,她身上怎么这么软。
周围传来阵阵哄笑。
察哈尔这才反应过来,林嘉言赤裸的脚丫还贴在他身上。他掀开衣袍裹住她,就着这个姿势进了屋。
“在哪儿?”
察哈尔一只手托着怀里不停颤抖的人,扫视了一遍屋里。
“那儿,床上。”
林嘉言从怀里露出一只眼睛,小心地伸手指了指床上。
察哈尔走到床边,一把掀开被褥,里面果然盘着一条细长的白条锦蛇。林嘉言悄悄瞟了一眼,又尖叫一声牢牢扒在察哈尔身上,再也不肯回头看了。
“放心,没毒。”
这是有毒没毒的事儿吗?林嘉言呜咽一声把头埋得更紧了。
察哈尔看她吓成这样,有意逗她。
“应该是你被窝太暖和了,蛇都想来取取暖。”
“别说了,别说了你。”
林嘉言感觉头皮发麻,气得用拳头捶了锤察哈尔的胸口。
察哈尔胸腔振动,闷闷地笑了几声。
“你还笑?”林嘉言支起身子,看察哈尔一脸揶揄,正准备再说什么,余光突然看到床上的蛇动了。
“啊!”
察哈尔笑着把怀里的人搂紧了,腾出一只手掀开被子,拎起毯子四个角简单拧了个结,把蛇包了起来,丢到门边。
“好了。”
林嘉言小心地抬头,转着脑袋四处打量屋里,生怕还有漏网之蛇。
“咳咳。”察哈尔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。
林嘉言突然回神,发现自己还跟个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。脸上腾得烧起一抹薄红,连忙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。
“对不……呃……那个……谢谢……”
林嘉言赤着脚踩在毡毯上,满脸窘迫。见察哈尔不说话,只是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的胸口,她低头才发现刚刚一番挣扎,衣领都有些散开了。林嘉言赶紧伸手捂住衣领,瞪着察哈尔怒道,“流氓!”
莲心在里面帮她更衣,察哈尔抱着手臂靠在门外,想起刚刚被吓得炸毛的林嘉言,瑟瑟发抖地躲在自己怀里。啧,那感觉,又香又软,手感不错。温暖香玉入怀,这滋味还真是让人回味无穷。
门开了,梳妆整齐的林嘉言踱步而出,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端庄稳重的样子。只不过耳后尚且还残留着未褪却的红晕,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。
“刚刚多谢台吉了,台吉此次出兵可还顺利?昨夜我身体不适,没能前去迎接,还请台吉见谅。”
看来梳妆打扮这一会儿功夫,她已经想好这一大堆客套话了。
察哈尔挑了挑眉毛,“无妨,公主殿下身体‘娇弱’,是该多多休息。”
他故意把那两个字咬得很重,林嘉言瞪着一双杏眼看着他,气结。
察哈尔看逗得差不多了,便收敛了神色,指了指帐子的后面。
“那里角落被老鼠啃了个洞,蛇应该是从那里进去的。快冬天了,蛇也想找个暖和的地儿过冬。”
林嘉言绕到后面,那里果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,正在呼呼往里灌着风。
自己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,但只是随意用行李堵住洞口,以为只要不透风就行了,没想到倒是给山上下来的蛇留了个门。
“要不……”
“无妨……”
两人同时开口,又同时停下。
“一个小洞而已,缝上就好了。”林嘉言补充道。
这下轮到察哈尔语塞了,他原本想说这帐子之前也空置了很久了,年久失修,防不住蛇鼠虫蚁,不如就搬回来和他一起住算了。
没想到被她抢先截断了话头。
“台吉想说什么?”
“没什么,”察哈尔摸了摸鼻子,“我是想问要不要帮忙,把这洞补上。”
“台吉还会用针线?”林嘉言有些惊讶,没想到这草原男儿不仅能领兵打仗,还能穿针引线。
“会一点。”
察哈尔不愿丢了面子,故作轻松地甩了甩手,蹲下观察那个洞。
“一个小洞而已,简单。”
莲心拿来针线,看着两个人蹲在地上笨手笨脚地一通捣鼓。
“你行不行啊?”林嘉言看他捏着针线半天找不着怎么下手,忍不住问道。
察哈尔岂能认下这等奇耻大辱,男人怎么能说不行。
“你起开,我马上就弄好。”
林嘉言将信将疑让到一边。
半晌,察哈尔扯断线,长出了口气。
“好了。”
一块歪歪扭扭松松垮垮的补丁贴在洞口,甚至还有边缘的缝隙都没填满,只靠着稀疏的线撑着。
“这……”林嘉言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。
“丑是丑了点,但是结实,保证蛇进不去。”察哈尔拼命挽回自己男人的尊严。
“行吧,辛苦你了。”
林嘉言拍了拍他的胳膊,像哄小孩一样。
察哈尔瞪着眼睛,感觉被她小看了,气得丢下针线转身就走。
这人,还是个小孩脾气。
林嘉言看着他的背影腹诽道。
不过想想也是,以他的年龄,放在现代社会也就是刚进大学的纯情男大。对自己来说就是个弟弟,也就是长得唬人了点,实际上还是很好拿捏的。
大帐里,布勒胡木坐在主座上,面色凝重。
“伤寒已经消失十多年了,怎么又卷土重来了。”
“上次就带走了我们至少一半的战士,害得我们骑兵营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。”
“当务之急是找到救治方案啊,不然一旦让它蔓延开来,十几年前的悲剧又要重演啊。”
“哼,说得容易,哪来的救治方案,这病就连中原的大夫都束手无策,我们能有什么办法。”
“要不然还是赶紧派人去找巴林部落吧,他们兴许有办法。”
“病程太快了,来不及的。”
“巴林部落一般都在雪山附近落脚,我们现在派人去寻,就算他们愿意帮忙,但来回少说也要一个多月啊。”
“一个多月……到时候人都死完了……”
……
一群人七嘴八舌讨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。
坐在布勒胡木右手边首位的,是一个肩宽背厚,身材魁梧的男人,他的皮肤因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而显得分外黝黑,最显眼的还是脸上那道从眼角一直横亘到嘴边的刀疤,看起来颇为狰狞可怖。
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,而后把酒杯重重地砸在面前的案上。
众人安静了下来,目光看向他。
布勒胡木见他似是有话要讲,开口问道,“赤那,怎么了?”
“可汗,”赤那向布勒胡木拱了拱手,道,“我只是觉得奇怪,明明伤寒已经被我们消灭了十几年了,怎么又死而复生了。”
“你怎么看?”
赤那冷笑一声,“我看这并非天灾,而是人祸。”
帐篷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。
“安静。”
布勒胡木猛地拍桌,“赤那,有话就说,别绕圈子。”
“咱们部落里最近不是新来了位南国公主吗?她没来之前我们都好好的。她来了这才来了多久,部落就出现了这种事。她必定是南国皇帝派来的细作,他们在战场上打不赢我们的铁骑,就想出这等肮脏伎俩,想把我们从内攻破。”
赤那气愤得嘴角颤抖,牵动着他脸上的伤疤都开始狰狞起来。
“无凭无据,不可凭空猜测。”布勒胡木并没有被这番推测说服。
“南国人最是阴险狡诈,我脸上这条疤,就是拜他们所赐。那公主随行带了那么多嫁妆,谁知道是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,我派人一搜便知。”
赤那掀袍跪下,陆续有不少人跟着附和。
“伤寒,汗出而渴者,五苓散主之。不渴者,茯苓甘草汤主之……”林嘉言拼命回忆背诵着伤寒杂病论的内容。
大门突然被人踹开,寒风呼啸着灌了进来。
十几个男人提着刀冲进帐子。
“你们干嘛?”
林嘉言惊恐地看着他们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“公主殿下,”赤那抬脚走了进来,“我们来找些东西,多有打扰,还请勿要见怪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林嘉言在部落里从没见过此人,只觉得他长得甚是吓人。
“呵呵,找到了你就知道了,”赤那轻蔑一笑,“搜!”
士兵们拿着刀对着屋里一顿乱翻乱砍,他们把林嘉言的箱子推倒,珠玉首饰被丢在地上踩碎,锦衣华服被砍成碎片。
林嘉言被逼到角落,瑟瑟发抖地看着他们。
众人把帐子翻了个底朝天,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物品。
赤那脸色很难看,公主带来的其他行李他们已经全都翻了一遍了,只剩下屋里这点东西。他不相信这公主真的这么简单,一定是把东西藏在了某个地方。
“在哪儿?”他靠近林嘉言,逼问道。
“什么在哪儿?你们到底在找什么?”林嘉言一头雾水。
“不肯说?那只能委屈公主跟我走一趟了。”
赤那伸手擒住林嘉言的肩膀,拖着她往外走。林嘉言只觉得自己肩膀仿佛是被铁制的捕兽夹咬住了,感觉锁骨都要被捏碎了。
看到赤那抓着林嘉言拖进帐子,布勒胡木拧了拧眉头。
“赤那,可搜到什么了?”
“并未,”赤那拱了拱手,“定是这女人故意隐瞒,可汗把人交给我,我今天一定让她吐出来。”
林嘉言被赤那丢在地上,吃痛地捂住肩膀,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。
“清阳公主,”布勒胡木沉声开口,“我问你,部落里的疫病可与你有关?”
林嘉言震惊地睁大了眼睛,闹了半天,原来他们是在怀疑自己。
“与我无关。”
“你可是南国皇帝派来的细作?”
“不是。”
“你可对我们有所隐瞒?现在老实交代,免受皮肉之苦。”
“没有。”
林嘉言牙关紧咬,眼神定定地与布勒胡木对视。
“哼,可汗,这样她是不会承认的。”赤那看布勒胡木对她狠不下心,又给他下了一剂猛药。
“王孙先前与这女人接触频繁,现在他病重昏迷,危在旦夕。就连贴身照顾的王妃也没能逃过这一劫,但偏偏就这女人安然无恙,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?”
“这伤寒定就是因她而起,所以她才有办法明哲保身。可汗,当年的那场伤寒,夺走了老王妃,还有我们千千万万个同胞。南国人用这等腌臜下作手段对付我们,就是在诛我们的心啊。”
想起自己早逝的王妃,布勒胡木忍不住胡须颤抖,双目赤红。
“先带下去关押起来,察哈尔的妻子,要等他自己回来处置。”
见布勒胡木最终还是没有松口,赤那忍不住怒火中烧。但可汗已经发话,他也只能咬牙切齿地应下。
赤那伸手把地上的林嘉言一把拽了起来,大手捏在她的伤处,痛得她脸色发白。
林嘉言被带到一个阴冷破旧的帐子里,赤那不能用刑,只能狠狠地把她掼在地上。
“南国的公主,且再容你多活几日,到时候我必亲手送你上路。”
门被狠狠关上,又缠上了重重的锁链。
林嘉言捂着肩膀挪到角落。不免自嘲地想,先前还以为被打入冷宫已经是地狱难度的开局了,没想到真正的劫难还在后面。
刚刚他们说阿明和王妃都病重了,如果再得不到及时处理,恐怕真的就无力回天了。自己已经想到救治办法了,只要能出去,她就能治好他们。
但是眼下被关在这里,靠自己逃出去也是不现实的,外面的人也都不听她的。林嘉言只能暗自祈祷察哈尔早点回来。
但是,他会相信自己吗?
“唔……”
马蹄声哒哒地敲击着青石板路,林嘉言在摇晃的马车上醒来,意识逐渐回归,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,她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。
耳边有人在轻声啜泣,林嘉言按了按自己的头。
什么情况,自己不是在九曜山滑雪吗,怎么晕过去了?
“公主?公主!你醒了?太好了!”一直在呜呜哭泣的女子激动地扑向床边。
林嘉言反应了几秒,才意识到是在叫她。
“我?这是……”
“公主太好了,御医说你不成了,我还以为你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“停。”
林嘉言被她吵得头疼,伸手制止她的哭泣。
她打量四周,马车内部空间很大,装饰得富丽堂皇,贵气逼人。金黄色的流苏垂落在四周,轿帘上用金线绣满了凤凰交织嬉戏的图案,一针一线细致入微,一眼就能看出并非凡品。
景区体验项目?来之前也没听说九曜山还有这种项目啊。林嘉言摸了摸身下,柔软的锦缎厚实温暖,自己躺在床上,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。
看到眼前这幅场景,还有床边一副宫娥打扮的女孩,林嘉言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矮几上有一面铜镜,林嘉言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冲过去。
镜子里是自己的脸没错,但面容苍白憔悴,满脸病容。细看之下五官也略显稚嫩,像是十七八岁的自己。
宫娥战战兢兢地扶住林嘉言,“公主你怎么了?”
“这是哪儿?”
林嘉言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。
还以为公主病得神志不清了,宫娥又开始抽抽搭搭地掉眼泪。
“公主,我们离开南国已经七日了,距离葛郡还有不过三日的路程了。”
……
一定是睡觉的姿势不对,回去重睡。
林嘉言回到床上,两手端端正正叠放在身前,闭上眼睛。兴许是精神过于疲惫,她居然真的很快又睡了过去。
“刘太医,公主刚刚醒过来了一阵儿,不过模样很奇怪,该不是病糊涂了吧?”
太医搭在林嘉言的脉上,皱眉沉吟。
“脉细如线,气阴两虚,的确是病入膏肓之脉象,嘶……”刘太医捋了捋花白的胡子,有些不解,“脉象由沉变浮,又似有转机之像……”
林嘉言悠悠转醒,映入眼帘的还是马车华贵的篷顶,忍不住捂住眼睛哀嚎了一声。
“公主,”刘太医唤了一声,喜笑颜开,“公主乃是有福之人,必能转危为安。”
刘太医心想,这公主打小就是个病秧子,在皇城里好生将养着都不知道能活多久。现在还被送去蛮夷之地去和亲,就这漫漫长路都能要了她的命了。自己被安排了这么个苦差事,要保证把公主安全送达,这段时间可谓是夜不能寐,生怕一不留神,公主就断了气了。
要是公主真的死在半路上,自己怕也是在劫难逃了,刘太医长舒一口气,退下煎药去了。
“公主,”侍女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声,“您还好吗?感觉如何?”
“不好。”
林嘉言自暴自弃地拉起被子蒙住头,妄图逃避现实。
自己刚刚大学毕业,下个月就要去医院上班,爸妈天天急着给自己安排相亲。实在不想在家听他们唠叨,趁着有时间,就自驾跑到九曜山滑雪场来放松放松。
只记得当时自己脚踩单板,装备齐全。刚冲下黑道,跃出跳台就感受到一阵失重,接着就失去意识,再醒来就出现在这里了。
自己这是穿越了?林嘉言捂在被子里小声嘀咕,“系统?系统?有没有系统啊?”
没有任何回应。
怎么回事?别人穿越不是都还有个系统吗?也没人来跟自己介绍介绍情况,就这么突然地开始了?
“公主,公主。”侍女怕她在被子里捂出好歹,伸手轻轻扯开被褥。
林嘉言转头跟她大眼瞪小眼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公主……”侍女低头垂泪,暗道公主果然是病坏了脑袋,“我是莲心啊公主,你不认得我了?”
“哦……莲心。”
林嘉言叹了口气,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。她从床上大咧咧地盘腿坐起,用胳膊支着脑袋。
“跟我说说吧,现在是怎么个情况?”
“昨日深夜公主突然开始昏迷不醒,药也喝不进去,刘太医说您……多半是不行了……谁知您今日突然醒了过来,公主是千金之躯,有皇家恩泽庇佑……”
“停停停,”林嘉言深吸口气打断莲心,“这些我都知道了,说说别的。”
“别的?”
“比如……现在是什么朝代?我是什么公主?咱们这是要往哪儿去?”
……
完了,公主本来身体就不好,现在脑袋还彻底坏了,到时候两边怪罪下来,自己这一颗脑袋都不够砍的了。
本以为公主这次转危为安,自己也能保住小命,难道终究还是逃不过一死吗?
“呜呜呜……”
看她哭得真切,怕是自己问得太直白,让人以为自己傻了,林嘉言连忙下床扶着她的肩膀解释道,“我就是,就是那个,病得脑袋有些糊涂了,好多事情想不起来,好莲心,别哭了,你跟我说说吧。”
莲心忍住眼泪,看着一脸真挚地盯着自己的公主,只好开始说起了前情概要。
现在是天岳十三年,自己是南国南荀帝的六公主,也叫林嘉言。
母妃红颜薄命,本来身体就不好,生了自己之后更是元气大伤,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,独留公主一人在深宫后院长大。
皇帝起初还念着稚子体弱,常来看望。可后来公主缠绵病榻久了,皇帝也失去了耐心。
后宫佳丽三千,一个宠妃的离世并未给皇帝留下太多的伤痛。就连这个病弱的公主也渐渐被人遗忘。
直到察哈尔·布勒胡木统一草原五大部落,自立为王。沉湎享乐的皇帝才猛然感受到了来自蛮夷之地的威胁。思来想去,决定用和亲来换取两国和平。
这才想起了被自己遗忘许久的六公主,临时加封她为清阳公主,即日前往草原和亲。
“什么?”林嘉言柳眉倒竖,气不打一处来,“老皇帝平时看都不来看我一眼,这时候倒想起我了?”
“公主慎言。”莲心被她的话惊得差点咬了舌头,双膝一软跪在地上。
林嘉言也被她突然下跪给吓了一跳,连忙伸手把人扶起来。
她在脑中疯狂回忆早就被自己抛在脑后的历史知识,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时期有这个朝代。看来是没法开天眼预知未来了,林嘉言神经质地盯着自己的食指,怎么别人穿越不是有系统就是有金手指,到自己这儿就什么都没有。
天崩开局,要怎么艰难求存?
车仁大半夜被察哈尔从被窝里叫醒,看着床上一脸苍白不省人事的公主,忍不住埋怨道,“台吉,新婚之夜你该温柔些,她毕竟是中原人,身体娇弱,经不起你那么粗暴。”
察哈尔面皮抖了抖。
“我没碰她。”
“嗯……”
闻此,车仁又检查了一番,“那就是她身子太弱了,一路颠簸,再加上水土不服,才突然晕了过去。”
“我明天给她开点滋补的药,慢慢养一养就好了。”
车仁打了个哈欠,提起药箱走了。
察哈尔看着林嘉言脚腕上青紫的指痕,心里生出些许烦躁。
第二天,直到太阳高照林嘉言才悠悠转醒,帐子外面传来小孩的嬉闹声。她按了按胀痛的额头,从床上坐起身。
“公主,你醒了?”莲心端着一碗药汁走了进来。
林嘉言猛然想起昨夜,察哈尔赶自己走,然后自己居然就不争气地晕过去了。他不会以为自己是耍心机想留下才故意装晕的吧。
被这个念头吓得一激灵,林嘉言这才转眼打量起自己所在的帐篷。明显不是昨晚那个,这个更小也更破旧,角落甚至还破了个洞正在呼呼往里灌风。
“这是哪儿?”
“公主,”莲心一脸苦涩,“昨夜您晕倒,额驸请了大夫诊治。后来说您身体不适,不宜与人同居,就把我们安置到这里来了。”
“这是……”把自己打入冷宫了?
林嘉言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,心里还是庆幸那人没有趁人之危,霸王硬上弓。
冷宫怎么了,冷宫也挺好的,没人看着,自由自在,妃子还能在里面随意发疯。
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,林嘉言拍了拍莲心的肩膀,反而安慰起了她。
“没事的,我看这儿挺好。这儿又不是宫里,处处拘束。咱们没事还能出去逛逛,走走玩玩,多自在。”
莲心满脸愁容,新婚之夜被赶了出来,不懂公主这时候怎么还能这么乐观。
“先喝药吧公主。”
林嘉言捏着鼻子把药碗推远了些,“不喝不喝,是药三分毒,何况我又没什么病。”
当了十几年药罐子的公主最近开始拒绝喝药了,莲心也拿她没办法。
“那我给您梳妆吧。”
“不必了,这儿又没别人,一切从简吧。”
林嘉言实在是怕了之前那满头珠翠,梳妆完了自己头都不敢动,一天下来从脖颈到肩膀全是麻的。
莲心只好给她简单地挽了个发髻,连簪子都没插,只用了红色的发带在末尾打了个结。林嘉言从自己带来的嫁妆里面翻出一件素色织锦流云裙穿上,感觉整个人比之前松快了不少。
门外有小孩好奇地伸着脑袋偷看。林嘉言干脆掀开门帘走了出去。
“呀,新娘子出来了。”
小孩子们哄笑着四散开来。
林嘉言拿出刚刚从行李里翻出来的点心,放在手帕里递给他们。小孩们好奇地围了过来。
“这是什么?”
“这是……”这是什么林嘉言也不知道,之前拿起来就吃,只觉得入口甜腻清香,大概是用桂花制成的糕点。
“这是海棠桂花糕,”林嘉言信口胡诌,“是用新鲜的桂花晾晒七七四十九天,再加冰糖豆粉和蜂蜜捶打三天三夜才能制成这么一小块。谁想尝尝啊?”
“我我我……”
草原长大的孩子们哪里见过这样精致香浓的糕点,纷纷蹦跳着拉住林嘉言的衣服。
林嘉言被他们扯得站不稳。
“哎哎哎等一下,都有都有。”
孩子们每人都分到几块糕点,兴高采烈地跑开了。
剩下一个小男孩,踟蹰着没走。
“怎么了?你没有吗?”
林嘉言翻了翻食盒,先前的糕点已经分完了,准备拿点别的点心给他。
“二婶。”男孩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。
“二……二婶?”
林嘉言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给震了一下,瞬间觉得自己老了十岁。想起昨天婚礼上慈眉善目自称大嫂的女子,林嘉言心下了然。
“你是大王子的儿子?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阿明。”
这个名字好记,林嘉言点了点表示记住了,伸手在男孩肉乎乎的脸上捏了一把。
“我这儿还有些芝麻酥糖,吃吗?”
阿明接了过来,眼睛忽闪忽闪亮着光,“谢谢二婶,二婶你长得真好看,像天上的仙女。”
被这一句彩虹屁夸得心气都舒坦了不少,林嘉言忍不住眉开眼笑。
“二婶,”阿明塞了满满一嘴的糖,含糊不清道,“你为什么住这里啊?怎么不住二叔家。”
林嘉言目光躲闪,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孩子解释。
“呃……因为二婶身体不好,你二叔那里不适合养病,所以我到这里来住。”
“哦,”阿明鼓着小脸,若有所思,“二婶生病了,二叔还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,二叔坏。我要去告诉额娘。”
说着转身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。
“哎……”
林嘉言没拦住,心道完蛋,刚进门第一天就告自己男人的状,这还得了。让察哈尔知道了不又得记恨自己一笔。
想着反正刚过门大概也是要去拜见一下长辈的。林嘉言简单收拾了下就一路寻了过去。
本想着皇室的帐子应该很明显,很好找。可一路走来,全都是大大小小差不多的白色帐篷,林嘉言走着走着就找不到来时的路了,有些迷茫地站在原地。
这可怎么办,在大草原上的部落里迷了路。周边三三两两的人,也不搭话,只是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地看笑话。语言不通,又没法交流。走了一会儿腿又开始隐隐作痛。
林嘉言弯着腰捏了捏自己的小腿肚,这副身子骨实在是太过弱不禁风了。
“你在这儿干嘛?”
一个少年在她面前停驻马。
林嘉言认出他就是那日来接自己时掀了轿帘的少年。
“我迷路了,你能给我指条路吗?我要去找王妃。”
“迷路?”
少年不懂就在部落里面是怎么还能迷了路的。听闻这公主昨夜被台吉赶出了帐子,怕不是因为她脑袋有问题,是个傻子。
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。
少年翻身下马,朝着前方抬了抬手,“再往那边走二里路,看见金顶的斡尔朵就是了。”
“卧什么?”
林嘉言疑惑道。
见她真是个傻的,少年叹了口气。
“我带你过去吧。”
“好的好的,感谢。”林嘉言忙不迭道谢。
少年牵着马,有些为难。她就算是个傻子,那也是个女的,肯定是不能和自己同乘。自己骑马让她在后面跟着,就她那细胳膊细腿的肯定又要跟丢了。让她骑马自己牵马的话,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她的马夫了。
林嘉言见少年原地不动欲言又止的样子,全然不知在他心里已经把自己盘算成了四体不勤的傻子。
“那……我们走吧?”
林嘉言小声催促道。
少年回过神,就这样傻傻地牵着马引着她往前走。
林嘉言从没想到二里路有这么远,只能想办法跟人聊天来分散注意力。
“我们之前在葛郡见过,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
听她提起葛郡,少年脸有些红,他窘迫地别过脸不让她看见。
“阿吉那。”
林嘉言把这三个字在嘴里嘀咕了几遍,“还行,不算长,我记住了。”
“公主,要不要再喝点鸡汤?”
炉子上的汤还在咕咚咕咚冒着氤氲的香气,莲心不说还好,一说林嘉言瞬间觉得刚刚喝下的半碗鸡汤正不停地向上翻涌。
“不……我……呕……咳咳……”林嘉言挣扎着探出床边,把刚刚喝下的鸡汤一股脑吐了出来。
“公主,公主。”莲心吓了一跳,往常虽然也痛,却没像这次一样如此厉害,连汤汤水水都喝不下去了。
“拿出去。”吐完之后林嘉言全身酸软,鸡汤的味道萦绕在屋内,熏得她几欲作呕。
看她用被子捂住口鼻,莲心连忙收拾好屋子,打开窗户通风,端起炉子上的鸡汤,退了出去。
察哈尔从兵营回来,正看到莲心端着一锅鸡汤出来。
“怎么没喝?”
看到鸡汤还是满满一锅,察哈尔拧眉问道。
“额驸,”莲心屈膝行礼,低头道,“公主来了月事,身体不适,方才喝了半碗全吐了,这会儿正难受着。”
早上还在发烧,今天又来了月事,察哈尔暗自思忖,该不会是昨夜自己把人欺负狠了,才折腾得她身体诸多不适吧。
“咳咳……咳……”吐过之后嗓子更不舒服了,林嘉言按着小腹闷闷地咳嗽,每咳一次,都感觉身下涌出一股热流。她侧着身子一动不敢动,生怕血漏到床上。
察哈尔步入屋内,寒风从窗缝里吹进来,吹散了满屋的热气。
“怎么不关窗?”察哈尔走到窗前把窗户关紧。
“鸡汤熏得我头疼。”林嘉言咳了两声,声音闷闷的。
“身上还难受吗?”
他还好意思提。自己腿根酸软无力,整个人都快散了架。小腹又是一阵绞痛,林嘉言咬住嘴唇默默忍受。
“别咬。”察哈尔伸手捏住她的脸,让她松开自己的唇。他发现她每次一难受,就喜欢咬点什么,之前咬舌头,昨夜咬自己,现在又咬嘴唇。
看到她汗涔涔的脸,察哈尔愣了一瞬,“这么痛?”
很难跟一辈子不会痛经的男人描述这种感觉,林嘉言撇开头懒得理他。
“我给你揉揉。”察哈尔连人带被子一块儿搂在怀里,大手按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打转。
起初林嘉言还想挣扎一下,但他的手又大又温暖,捂在小腹上,按得她十分舒坦,便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不动了。
过了一会儿,林嘉言被他揉得昏昏欲睡,忽然发觉身下一片濡湿。完了,肯定是漏了。
“叫莲心来。”林嘉言手掌推着察哈尔的胸膛,把他推远了些。
“怎么了?”察哈尔看她都快睡着了,又突然惊醒,疑惑道。
“你别管,帮我叫莲心来。”感觉身下的湿润越来越多,林嘉言抬了抬身子,急道。
察哈尔瞟了瞟她的下身,掀开被子看了一眼。
“哎,你别……”林嘉言还没来得及阻止,就被他尽收眼底。
看到她身下的一片嫣红,察哈尔眼皮忍不住剧烈地跳了几下,他从不知女子来月事能流这么多血。怀里的人这般瘦弱,有多少血够这么流的。
“我帮你。”察哈尔把她放下,起身去拿干净衣物。
“不用,你叫莲心……”林嘉言哪好意思让他帮自己处理这些,摇头道。
“言言,你我是夫妻,有什么是莲心做得,我做不得的?”察哈尔沉声打断了她。
林嘉言垂下头不说话了。察哈尔动作麻利地更换床褥,烧水给她擦洗,完了又给她换上干净的衣物。
收拾干净后,林嘉言靠在床头出神。察哈尔贴了过来,“怎么皱着脸?不开心?”
察哈尔看她每道菜都只浅尝了一小口便不再动了,只对那道鸡丁多伸了几次筷子。看来是喜欢吃辣,察哈尔默默记下。
吃完饭,两人沿着街道边走边逛。林嘉言在小摊上买了些纸笔,看到居然还有卖双语书籍的,也挑了一些。给嫂嫂买了一些益母草,给阿明挑了一些零嘴,给莲心买了一双麂皮手套,还给阿吉那打了一壶梨花白。
察哈尔一只手拎着东西,另一只手圈着林嘉言,保护她不被拥挤的人群碰到。
一个大婶的摊子吸引了林嘉言,上面用许多个小碗装着一粒一粒的种子。她好奇地凑上前去,“婶婶,这些都是什么种子啊?”
“什么都有,这边的是花种,有小苍兰,大飞燕,海棠花,茉莉花,红景天,姑娘想要点什么?”
种花林嘉言不是很感兴趣,她指着另一堆种子问:“这些呢?是什么种子?”
“这是小米辣,黄瓜,茄子,番茄,都是家常的蔬菜种子。”没想到这么娇俏的小娘子竟然对花不感兴趣,反而喜欢种菜,女人惊讶地上下打量她。
“这些都帮我包起来吧。”林嘉言大手一挥,女人脸上笑开了花。
“小娘子又漂亮又贤惠,公子娶到这样娘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呐。”
察哈尔微微一笑,丢下一大块银子,“不用找了。”
“多谢公子,二位慢走。”女人乐不可支地目送他们离开。
路过一家成衣店,察哈尔拉住了正兴致勃勃往前冲的林嘉言,“先来这儿,买几身衣服。”
林嘉言一脸疑惑,“我有衣服呀?”
她现在的衣服都是都兰后来给她重新准备的骑装,察哈尔还记得初见她时她穿的凤冠霞帔,繁复华丽,很衬她。
“你之前的衣服都被赤那毁了,给你重新做几套。”察哈尔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了进去。
“公子,有什么需要?”掌柜的是一个身材火辣风情万种的女人。
“给她挑几身衣服。”察哈尔把林嘉言拉到面前。
掌柜阅人无数,一眼就看出两人气度非凡,是个大客户,连忙热情上前。
“哟,这是哪座神山上的仙女下凡啊,姐姐我做生意这么多年,还从没见过如此标致的美人呢。”
掌柜的身上香气扑鼻像只花花蝴蝶,凑到林嘉言身边在她腰上摸了几把。吓得林嘉言直往察哈尔身后躲。
“姑娘身姿绰约,就是太瘦了些,我这里现成的衣服都不合身。”掌柜的拿了件裙子在林嘉言身上比了比。
“那就算了吧……”林嘉言不太适应这么热情的老板娘,拉住察哈尔的衣角,低声道。
“不过我这里有新到的几匹锦缎,可以给姑娘量身定做一套翡翠烟罗绮云裙,这条银白色雪狐裘领,做个大氅毛领子正好,还有这套胭脂罗裙,粉粉嫩嫩,更是衬得姑娘面若桃花。”掌柜热情地飞来飞去,拿来各种样式布料,堆了满满一桌子。
林嘉言感觉自己变成了闪耀暖暖,察哈尔也看花了眼,只觉得她拿的这些都好看,“咳……这些样式的,全都做一套吧。”
“公子大气,”掌柜拿出一卷软尺,对着林嘉言一顿量,“公子等待半月即可来取,或是告知府上何处,我到时候亲自送去。”
“不必,我到时候派人来取。”察哈尔掏出一枚金锭放在桌上。
“好咧,两位慢走。”
从成衣店里出来,林嘉言软软地靠在察哈尔手臂上,“好累啊,走不动了。”
察哈尔的马,名为龙骧,是俄日和跑得最快的黑骊。
察哈尔抱着林嘉言在山上策马狂奔,要赶在天色暗下来之前找到她说的药材,否则多拖一会儿,就会有更多的人被传染。
寒风扑打在林嘉言的脸上,让她睁不开眼。一旦眼睛闭上,她又会坚持不住陷入昏迷。只好腾出一只手捂住脸,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四周,及时地给察哈尔指明方向。
“停下。”
她声音很小,还好察哈尔一直在留心她的状态,在她刚说出口的时候就及时勒住了缰绳。
察哈尔把她从马背上抱下来,林嘉言拨开草丛,取出小铲子就开始刨。
受伤的肩膀一动就痛,林嘉言也顾不得许多,依旧卖力地往下挖。
“我来。”
看她挖得费力,察哈尔接过铲子。
“往这边挖吗?”
“对,但是要小心,不要把根茎斩断了。”林嘉言怕他只会使蛮力,要是斩断了根茎,那就白费功夫了。
察哈尔手下挖得飞快,很快就把那株植物完整得取了出来。林嘉言仔细观察,确认无误,放进背篓里。又继续在林子里寻找。
一个人找一个人挖,两人很快就挖了满满两大筐。察哈尔把背篓绑在马背上固定好。
“够了吧?”
林嘉言在心里默默估算着人数用量,“应该够了。至少可以先顶几天,后面再来挖就是了。”
战马很高,察哈尔抱着她的腰把人举了上去,随后自己也翻身上马。脱下自己的大氅盖在林嘉言身上,想了想,又把人抱着翻了个面,让她面对着自己。
“休息会儿,到了我叫你。”
察哈尔伸出一只手臂把人按在怀里,他知道她一直都在强撑着,要不是着急救人,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。
马儿重新奔腾起来,察哈尔的衣服很暖和,抚慰了林嘉言冻僵的身体。但她不能睡,大脑还在疯狂运作,她还在回忆着药方使用方法和禁忌,以及估测着部落的人数和用量。
龙骧速度极快,没一会儿就带着两人回到了部落。他低头一看,发现林嘉言还睁着眼睛。奔腾一路,她及腰的长发早就被风吹散了,垂在她的颊边,显得小脸更加苍白。
车仁跑出来迎接,他接过这两筐从未见过的药草,一脸迷茫。
“先把这些都清洗干净,分开放好,我来处理。”林嘉言解开身上的大氅还给察哈尔,有条不紊地指挥车仁忙活了起来。
部落里还能正常行动的人不多了,抽不出人手来帮忙,察哈尔脱下外衣也开始上手帮忙。
三人忙活了快两个时辰,终于按照林嘉言的要求把药材都放进了锅内。接下来就是等待,熬制半个时辰,等到药效融入水中,这药才算是大功告成了。
林嘉言靠在炉火旁 ,依然不敢放松精神,她要等到病患喝完药,确认药效反应,才能知道自己费的这番功夫是不是有用,后续还需要怎么改善。
火光跳跃在她的脸上,映照出她精致的轮廓。
察哈尔端来一盘肉干,还有奶茶放在她身边。
“吃点东西休息会儿,好了我叫你。”
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察哈尔劝她休息会儿了,但她每次都是固执地摇头,根本放心不下。
林嘉言喝了口奶茶,咸咸的奶茶触碰到舌尖的伤口,让她忍不住蹙起了眉毛。
“怎么了?”察哈尔看到她面露痛色,紧张地问道。
“没事。”林嘉言放下杯子,把头靠在柜子上。
看得出她精神还是绷得很紧,察哈尔想说点什么让她放松下来。
“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?”
又来,林嘉言笑了笑。
“阿拉坦嘎达苏。”
察哈尔碾了碾她的发梢,“你记性那么好,之前怎么没记住?”
林嘉言回忆起初次见面,忍不住白了他一眼,“第一次见面你那么凶,我吓都快吓死了,哪儿还记得住你说了什么。”
“我凶吗?”察哈尔摸了摸下巴,明明自己从没凶过她啊。
林嘉言看他的样子,忍不住扑哧笑出声,“不凶,一点也不凶。”
“你怎么还会懂医术的。”察哈尔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。
刚刚他就很疑惑,作为南国养尊处优的公主,为什么她还会认草药,开药方,给人看病。
“从小爱看医书,看多了猪跑,也就会吃猪肉了呗。”林嘉言半真半假地回答。
察哈尔觉得这公主很有意思,也和自己想象中的很是不同。
“阿拉坦嘎达苏。”
“嗯?”察哈尔以为她在叫自己,应了一声。
林嘉言抿嘴笑了笑,“是什么意思?”
“北极星。”
察哈尔望了眼窗外,可惜大雾沉沉,看不见星空。
“噢……这名字也太长了,怪不得平时也没人叫。”林嘉言小声嘀咕。
察哈尔失笑,“那你呢?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。”
林嘉言脸上的笑淡了,又想起自己的爸妈,“怀瑾握瑜,嘉言懿行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就是说要做一个纯洁高尚的人,说好话,做好事。”
“嘉言懿行……”察哈尔喃喃重复着,“那我以后能叫你言言吗?”
林嘉言愣了一下,转开眼睛,“你叫呗,嫂嫂不也这样叫我嘛。”
“那言言,”察哈尔突然把脸凑近,“你上次为什么哭?”
“哪次?”林嘉言心里一惊,下意识问。
“哦……看来背地里哭了很多次啊?”察哈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
“你套我话。”
林嘉言往他手背上打了一巴掌。
像小猫儿似的。
察哈尔心里痒痒的。
“言言,以后想哭了别忍着,在我这里你可以随便发泄。”
听到这话,林嘉言几乎是瞬间就鼻头发酸。
“我肯定不会嘲笑你是个爱哭鬼的。”
察哈尔一脸坏笑,林嘉言又伸手去打他,刚到到眼眶的眼泪又憋了回去。
两人笑闹间,药已经煮好了。
浓重的药味飘了出来,闻起来并不苦,反而有一种提神醒脑的清香。
林嘉言倒出一碗,放在唇边吹了吹,自己先喝了一口。感觉味道没问题,又盛出一碗递给察哈尔。
“这病传染性强,你也喝一点预防一下。”
察哈尔接过药碗,直接一饮而尽。
看到林嘉言笑眯眯地看着自己,疑惑问道,“笑什么?怎么了。”
“我笑,他们说我是细作,”林嘉言垂眸,笑容变成自嘲,“那我刚刚要是在碗里下毒,那他们岂不是就会失去他们的台吉了。”
“不会,”察哈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,“因为我相信你不是。”
林嘉言一连昏睡了三天。察哈尔一直在身边守着,寸步不离。
她的伤寒潜伏期久,发病迟缓,体温反反复复,喝了药也收效甚微。但是这里除了她之外,没有人知道如何改良药方,只能把之前她留下的几种药方都试上一试。
她的手被包得像个粽子,脖颈上也缠了几圈纱布。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碰伤数不清楚,肩膀上青紫的指痕十分显眼。
“他们对她用刑了?”察哈尔轻轻触碰林嘉言的肩膀,想象着用刑之人所用的力气之大,过了这么多天淤血还消散不掉。
都兰摇了摇头,满目疼惜地用帕子给林嘉言擦拭降温。
“我不知道,那时候我一直守着阿明。不知道……竟把她害得这么惨。”
眼泪滴在被褥上,都兰赶紧用帕子擦拭。
察哈尔走到帐外,怒声道,“阿吉那!”
不远处的阿吉那精神一凛,连忙跑了过来。
“台吉。”
“我问你,当时有人对公主用刑了吗?”察哈尔的怒火像是从心底深处燃烧起来的火焰,将他的理智一点点吞噬。
阿吉那被他的脸色吓得一愣,“应该没有,只是关押。”
“只是关押……”想到她孤零零地被关在黑暗阴冷的地方两天两夜,察哈尔的周身戾气再也掩饰不住。
察哈尔就这样气势汹汹地闯进大帐。布勒胡木和众人还在里面议事。
“察哈尔,怎么了?”布勒胡木皱眉问道。
察哈尔并不回答,眼睛转向一旁的赤那。瞳孔微眯,手里的马鞭猛地甩出,鞭风落在赤那的脸上,把他那条陈年旧疤打得皮开肉绽。
“察哈尔!”赤那摸到了一手的血,怒瞪着察哈尔,自己好歹也算他的长辈,他竟然敢上来就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。
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,一时没人说话。
“赤那,我的王妃为了救人,义无反顾,舍生忘死。你却凭空冤枉她是细作,害得她身受重伤,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。你到底是何居心?”
赤那脸涨成猪肝色,被察哈尔堵得哑口无言。
察哈尔一脚踏在他面前的桌上,拽着衣领把人拎起来。一双眼睛杀气腾腾瞪着赤那。
“若她有事,我拿你全家的命来抵。”
说罢,就把赤那丢在地上,也不看其他人,径直离去。
布勒胡木按着额头,叹了口气。
林嘉言感觉自己变成了大闹天宫的孙悟空,被太上老君关进了炼丹炉里。浑身烧得发烫,嗓子快要干裂了。
她咳嗽几声,感觉有一只大手托住了自己的头,唇边抵上了一杯温水。林嘉言张口喝下,温水缓解了喉咙的干涸,她缓缓睁开眼。
见她醒了,察哈尔欣喜若狂,眼里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喜悦。
“言言,你醒了?要不要再喝一点?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林嘉言轻轻摇了摇头,声音沙哑低沉,“我睡了多久了。”
“已经五日了。”
林嘉言愕然,没想到自己眼睛一闭竟然一口气睡了这么久,难怪感觉头疼欲裂。她挣扎着想坐起来,却发现使不上力。
察哈尔扶着她靠在床头,用软枕垫在她的身后。
“不睡了?”
林嘉言摇摇头,“睡太久了。”
略一打量才发现,这床不是自己之前睡的床,这帐子也不是自己之前住的帐子了。
“这是……你家?”
不过也是,之前自己住的那里,已经被打砸得不像样子,恐怕确实也不能再住人了。
“我们家。”察哈尔直直地盯着林嘉言,毫不掩饰眼中炽热的爱意。
林嘉言被他的眼神烫到,不由得移开了目光。
“阿明……”林嘉言突然想起自己昏倒前交代的药方。当时一片兵荒马乱,不知道自己说清楚了没有,不知道车仁听懂了没有,不知道起到作用了没有。
“别急,”看她神色慌张了起来,察哈尔拉住她的手轻轻印了一吻,“阿明很好,喝了你的药,已经没事了。现在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手背感受到察哈尔的亲吻,柔软又滚烫,林嘉言的心跳突然乱了节奏。
“嫂嫂……”
“嫂嫂已经没事了,在照顾阿明。”
“莲心……”
“她也很好,我让她回去休息了。”
“阿吉那……”
“先别管别人了,你管管我吧。”察哈尔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。
“什么……”
“这颗心,差点就碎了。”
掌心贴着察哈尔的心口,林嘉言的心跳仿佛渐渐与手下的频率同步了起来,那股从掌心传来的温暖让她难以抗拒。她想抽回手,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察哈尔牢牢俘获,再也无法轻易脱身。
“我……”林嘉言想要说些什么,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察哈尔的直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你救了那么多人,现在也救救我吧,”察哈尔把头埋在她的手边,“快点好起来。”
虽然说是不能再睡了,但两人才刚说了没一会儿话,林嘉言就又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。
再次醒来,换了莲心守在床边。
“公主,你醒了?”
林嘉言觉得自己头没有那么痛了,浑身只剩高烧过后的疲软。
“察哈尔呢?”
“额驸一早去了大帐议事,这会儿应该快回了。”
坐起身,林嘉言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陌生的中衣。
“你给我换的衣服?”
昏迷之前的衣服经历了那一遭,早就不能再穿了,带来的其他衣服当时也都被毁了。那身上穿着的这是哪儿来的衣服?
“是额驸,”莲心垂着头不看她,“这些天都是额驸在贴身照顾您,喂药换药更衣……”
林嘉言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多处地方都被上过了药。从上到下,从里到外……岂不是都被他看完了。
林嘉言茫然地捂住胸口,自己守身如玉二十多年,现在竟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看了个干净。虽说这也不是自己的身体……虽说他也是事急从权……虽说名义上他们早已是夫妻了……但是,心里还是有点难以接受。
“您一直不醒,喂药也喂不进去。每次都是额驸用芦苇管一点一点给您喂进去的,晚上也寸步不离地守着您,连上药更衣都不假手于人。”
“咳……”林嘉言涨红着脸干咳一声,提醒她别说了。再说下去自己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察哈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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