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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雨送黄昏花易落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林淑欣白燕之》精彩片段
林淑欣抬起头,他们六目相对,面面相觑。
江妙妙嘴角带笑,“好巧呀,居然在这里遇见淑欣,你来做什么?”
“我来送送朋友。”
说完,她将眼中的紧张藏好,看向白燕之,补充道:
“我刚接到朋友去世的通知,她意外惨死于歹徒之手,她是个孤儿,所以我来替她收尸。”
白燕之神情莫名,他心底升起一丝古怪,还欲追问,江妙妙却率先出声。
她面色哀痛,“你的朋友应该年纪和你一样大吧,英年早逝啊!”
白燕之看了林淑欣一眼,没有多说什么,拉着江妙妙走了。
林淑欣松了一口气,脚刚迈过门槛,白燕之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“刚刚妙妙的狗突发心脏病,去世了,今天我要陪她,晚上你不用等我回家了。”
从前白燕之去陪江妙妙后,林淑欣倔强地在客厅等他一夜,熬红了眼也不去休息。
可现在,她只是把白燕之当哥哥看待,何况,她早就死了,将来陪在他身边的人不会是她。
林淑欣偏过脸,平静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,哥哥。”
独自回家后,她换掉了被雨打湿的衣服。
等过几天墓碑做好,她亲手将自己下葬后,便彻底了却了身后事。
她在房间枯坐到零点,风铃的碎裂声,划破了深夜的寂静。
回魂只剩五天了。
直到第二天傍晚,白燕之的车才开进院落,林淑欣站在窗边,遥望远处。
白燕之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,江妙妙挽着他的胳膊,一路上两人笑得甜蜜。
林淑欣有些失神,已经有三年没见过白燕之发自内心地笑了。
但是,很快她就释然了。
哥哥找到了他的天赐良缘,她应该替他感到开心,五天后,就算她魂飞魄散,她也能安心地去了。
厨房里,江妙妙带着围裙忙前忙后,白燕之则静静看着她,满脸爱意。
做好饭后,江妙妙热情地喊林淑欣来吃饭,她已经死了,吃不了活人的东西。
“对不起,我刚吃过外卖了。”
被婉拒后,江妙妙也不恼,“那下次请你来尝尝我做的饭。”
林淑欣转身回到房间,手按在门把手上。
她刚要关门,门却从外面被推开。
白燕之站在门外,脸上带有薄怒。
林淑欣下意识道歉,“对不起,哥哥,我不是故意拒绝嫂子的,我……”
他却仿佛没听见她的话,直勾勾盯着她的脸,反问道:
“不是说过外卖不健康吗?”
林淑欣哑然,原来他在气她吃不健康的食物,不是为了江妙妙。
她低下头,连连保证以后不会了。
听完她的话后,白燕之脸色缓和一些。
当她即将关上房门之时,白燕之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。
“这次就算了,下次不许再拂你嫂子的面子。”
她失笑,自己没猜错,他果然是因江妙妙来警告她的。
“忘了告诉你,你嫂子马上要搬进来了,以后你要习惯她的存在。”
说话间,白燕之紧紧盯着林淑欣的脸,不过,她始终面容平静,没有露出丝毫破绽。
她不再闹了之后,他有些不习惯,他心里升起古怪的感觉,还欲再说什么,江妙妙站在楼下喊他下去吃饭。
直到白燕之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,林淑欣才关上房门。
将楼下的欢笑隔绝在门外后,林淑欣打电话给陵园。
她想要在父母墓地旁给自己买一个,但却被告知旁边的都已经卖掉了。
无奈之下,她只好拜托工作人员在附近给她留一个。
做完这一切后,她如释重负地倚在门上。
忽然,走廊传来脚步声。
刚刚她太专注于打电话,没有注意到楼上有人。
她的心一揪,手指颤抖,刚刚说的话应该不会有人听见吧。
白燕之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他的语气极尽温柔。
“妙妙,二楼的房间你随便选。”
林淑欣微微放松,两人正忙着选房间,大概是没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。
江妙妙最后选在了林淑欣的隔壁。
林淑欣松了口气,还好没选她的房间,藏有她七魄的风铃,系上了便不能移动。
否则会立马破碎。
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,工人们上上下下搬着东西。
原来他们定的日子,是今天。
身上残留的血腥味令她作呕,林淑欣抬脚去浴室。
淋浴开得太大,她没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。
等她围着浴巾出来时,发现江妙妙站在窗边。
江妙妙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回魂风铃。
在白燕之询问的目光下,她随口一说,“去舞蹈室。”
被领养后,她发现白燕之喜欢看舞蹈。
于是,当他问她,你的梦想是什么的时候,她坚定地回答,舞蹈演员。
八年来,她苦练舞蹈,即使受伤,打完止痛针后便要继续练习,一天假都没请过。
终于,在今年,她通过艺考考入了本地最好的舞蹈学院。
曾经,白燕之鼓励她,“我相信你将来会是最出色的舞蹈演员。”
现在,她的光芒都被江妙妙掩盖。
白燕之回国的那天,林淑欣激动地拿出录取通知书,可是,她还没来得及跟他分享喜悦,他便拉着江妙妙上前,满眼爱慕地介绍。
“我和妙妙是在剧院相遇,她是我心目中最优秀的舞蹈演员。”
白燕之果然很喜欢江妙妙,一路上他都在跟林淑欣介绍她舞蹈的特点。
林淑欣乖顺地应声,许是已经死了,她的心不像从前那样痛了。
她这么听话,白燕之有些意外。
前段时间,只要一提起江妙妙,她的反应都很激烈。
“你嫂子舞蹈跳得好,还是前辈,你多跟她请教一下。”
“好的,哥哥。”
这一次她是真心实意称呼他哥哥。
看到江妙妙和他兴趣相投,就算将来她离开,他也会幸福的。
舞蹈室和销户的地方是两个方向,迈巴赫刚刚驶过岔路。
林淑欣看了眼腕表,还有时间,一会等白燕之走后,她再折返。
江妙妙的视频电话打来,白燕之秒接。
“燕之,我好想你。”
“晚上不就见面了吗?”
两个人聊得热络,在憧憬结婚后的未来,聊到情浓时,江妙妙隔空比了个心,然后给白燕之一个飞吻。
林淑欣偏过脸,看向窗外,黑沉沉一片,暴雨将至。
车马上要到舞蹈室的时候,突然,江妙妙说想吃城西的小酥肉,而舞蹈室的方向在城东。
看着只剩三公里的导航,白燕之一脚刹车停下,对后座的林淑欣说道:
“不顺路,你下去吧。”
林淑欣心头苦涩,默默开门下车。
她刚要抬脚离去,白燕之降下车窗,把雨伞递给她。
“要下暴雨了。”
已经好久没有被他关心过,林淑欣微愣,心中升起丝丝暖意。
白燕之偏过脸,不再看她,语气中意味不明。
“你要是淋雨发烧了,我可没空照顾你,我忙着和妙妙筹备婚礼呢。”
迈巴赫疾驰而去之后,林淑欣在原来站了好久,她的脑海里循环播放着白燕之刚刚的话。
这么快就要结婚了,看来哥哥是真喜欢江妙妙。
林淑欣刚走几步,天就下起暴雨。
暴雨太急,即使撑着伞,她的衣服也被雨水打湿。
由于路途太远,她赶到户籍时,已是正午,门锁了。
她在漫天风雨中独自站立,看上去十分孤寂。
直到户籍下午上班,她才推开门。
目前白燕之还是她名义上的监护人,为了替他减少麻烦,她先一步来给自己销户了。
工作人员惊掉了下巴,哪有活人来给自己销户的?
林淑欣苦笑,“因为,我马上就死了。”
工作人员表示为难,没办过这种业务,要去请示上级。
上级听说她的事后,要她去会议室单独谈谈。
林淑欣推开门,发现房间里的人是她初中的班主任。
两个人寒暄几句后,班主任奇怪地看着她。
“你为什么要死了?你哥哥知道吗?”
林淑欣无奈扯谎,“我得了绝症,没敢告诉哥哥。”
看到她哀伤的眼眸,班主任不再追问,但还是忍不住劝她:
“你哥哥待你不薄呀,当年你明明文化课成绩很好,却非要去当舞蹈生,老师和校长都不同意,你哥哥来学校后,二话不说鼎力支持你;你的比赛名额被别人顶替,你哥哥连跨国项目都放弃,替你去讨回公道……”
班主任喋喋不休的感慨,将林淑欣的思绪拉回过去。
说道最后,班主任轻叹一口气,拍拍她的肩膀。
“我劝你还是将病情告诉你哥哥吧,免得将来遗憾。”
林淑欣默默地点头,“过段时间我会亲自跟他说,请您暂时替我保密。”
听到班主任的应允后,她松了一口气。
去火葬场的路上,她脑海里一直放映着过去的画面。
她和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,他有了新欢,而她已经死了。
翻滚的火舌刺痛了林淑欣的眼,火焰烧在残骸上时,她依旧会感到痛。
处理完这一切后,她抱着骨灰盒,低着头往前走,没想到遇见了熟人。
白燕之与江妙妙并肩走着。
看到她的身影,白燕之显然一愣,脱口而出问道:
“你不是去舞蹈室了吗?”
第二日,林淑欣开始处理她的后事。
否则将来还要麻烦白燕之,她生前欠他太多,死后不想再拖累他。
首先,她去案发现场给自己收尸。
荒草萋萋,徒增几分阴森。
歹徒穷凶极恶,是惯犯,她的尸体被特殊方法溶解,只剩一些残骸。
她从土里扒出仅剩的遗骨,即使死过一次,林淑欣依旧感到痛。
找到手掌骨里的贝壳手串后,她小心翼翼地擦拭血污。
歹徒认为不值钱,才没有拿去,但是,对林淑欣来说,这个手串才是最珍贵的。
那是她亲手为白燕之做的礼物,只因他酷爱收集贝壳,她就特意拜师去学手工,每一个贝壳都是她细细打磨抛光的。
六天后,是白燕之二十八岁的生日,也是她回魂的第七天。
能有机会亲手将生日礼物送给他,她便了无遗憾了。
她用黑色袋子将找到的遗骨包得严严实实,不仔细看的话,很像是一袋子肉。
林淑欣本打算直接去火葬场,然后去销户,走得匆忙,忘记带身份证,只好折返回家。
推开门,看到白燕之在家,她微微躬身打招呼,不像从前那般热切。
白燕之觉得林淑欣有哪里不一样了,很不习惯她的沉默,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先开口。
“你买的什么?”
林淑欣紧张起来,眼珠子不受控地向上看,怯生生地说:“肉。”
这是她说谎时的表现。
白燕之的思绪却被拉回到一周前,没看清她的表情。
一周前,江妙妙来家里给白燕之做饭,她的厨艺极好,他很喜欢她做的饭菜。
餐桌上,她喂他吃饭,“要想抓住男人的心,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。”
躲在角落的林淑欣记住了这句话。
那天晚上,她一夜没睡,去学做饭教程。
第二天清晨,她趁他没醒溜进厨房,可是,刚打开燃气,熊熊燃烧的火焰刺痛了她的眼。
她的父母死于大火,此后,她对火应激。
她愣在原地,不知道站了多久。
最后是白燕之及时赶到,关掉了燃气,才没引发事故。
望着他因轻微中毒而涨红的脸,她既愧疚又难过。
“我会努力克服火焰的,早晚有一天,我能学会做饭。”
白燕之冷冷地回复她三个字,不需要。
一周前的画面与今天重叠,白燕之盯着她手中的袋子,高冷的唇吐出冷淡的话。
“以后我有妙妙,不需要你给我做饭。”
听到白燕之的话,林淑欣悄悄松了一口气,但是,眼中的心虚很快转为失落。
江妙妙精通厨艺,而她由于应激,永远都进不了厨房,确实是她更适合做哥哥的妻子。
望着高挑俊影离去,林淑欣感到脸上黏腻腻的,不知是汗还是泪。
还好白燕之没打开看,否则一定会被血淋淋的场面吓到。
林淑欣刚要放下袋子,没想到白燕之去而复返,她紧张地捂紧袋子。
他正忙着抱一堆快递进屋,没注意到她眼中的紧张。
包裹被拆开后,林淑欣发现基本都是她喜欢的联名款日用品,而且还是情侣款的。
她直勾勾地盯着盒子里的东西,一时有些怔住。
从前,她吵着要和白燕之用一样的日用品,所以,他直接买回来情侣款。
林淑欣微微摇头,将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外,她低声喃喃:
“是妙妙姐要搬进来了吗?”
剪刀划开胶带的声音掩盖了他的声音,白燕之没听清,“什么?”
林淑欣垂下眼眸,绞着手指。
“你这些情侣款的日用品,应该是为妙妙姐准备的吧。”
白燕之怔在原地,下意识脱口而出。
“那是我为……”
一连串的铃声打断了他的话。
江妙妙温柔和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。
“燕之,我东西都收拾好了,你想我什么时候搬去你家?”
白燕之回答了什么,林淑欣没听清,因为她已转身默默离开。
望着白燕之打电话时的温柔笑脸,她苦涩自嘲,果然是替江妙妙准备的。
片刻后,白燕之回房间和江妙妙打视频,她轻手轻脚准备下楼出门。
刚走到一半,白燕之从背后叫住她,“天要下大暴雨了,你去哪?”
林淑欣抬头看窗外,黑压压一片,果然风雨欲来。
没等她回答,白燕之主动开口,“你去哪?我送你。”
林淑欣愣住了,已经有三年,他没主动与她同乘一车了。
但是,今天,她是要去销户的。
说罢,江妙妙揉着脚踝,痛苦地哀嚎着。
白燕之咬牙,眸中跳动两簇怒火。
“林淑欣,本以为你学乖了,没想到这么恶毒,真是没教养。”
顿时,她喉咙哽咽起来,嘴唇忍不住哆嗦。
血一点点流入眼中,模糊了她的视线。
她真的看不清白燕之了。
这还是那个视她如宝、爱她如命的哥哥吗?
从前上学时,一些恶劣的同学嘲笑她是孤儿,户口本只有一页,有娘生没娘养,白燕之跑到校长办公室,逼家长带着口无遮拦的孩子给她鞠躬道歉。
如今,这话却从他嘴里亲口中说出,林淑欣感觉心脏仿佛活生生被捏碎了。
望着白燕之搀扶江妙妙离去的背影,她想到什么,用尽全力嘶吼:
“不是我做的,可以查监控。”
师玄却上前一步,“监控昨天刚坏。”
舞台下,不知是谁,惊呼一声,“昨天她来过,该不会是她弄坏的吧?”
顿时,肆意的讥讽和辱骂如潮水般传入林淑欣的耳朵,她被千夫所指。
明明昨天还对她和善的伙伴和恩师,今天全都对她恶言相向。
白燕之临走前,那句“你太让我失望了”回荡在她的耳旁,久久不能消散。
鲜血彻底糊住了她的视线。
那一刻,林淑欣感觉她被全世界抛弃了。
用了八年时间,直到今时今日,她终于学会了独立。
当只剩下孤身一人之时,不得不自立。
不过,很快要魂飞魄散了,与不必孤单地活在世间。
林淑欣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,直到天黑,家中依旧空荡荡的,只有她一个人。
她烧掉了曾经的照片,打包了所有衣服,约了快递明天上门。
做完这一切后,她如释重负地躺在床上,摩挲着手中的贝壳手串。
明天,将亲手做的生日礼物送给白燕之后,她终于能安心离开了。
不一会,别墅的门被人推开,白燕之搀扶着江妙妙回来了。
看到林淑欣的身影后,白燕之的脸瞬间冷了下来。
他看都没看她一眼,扶着江妙妙径直上楼,将人安顿好后,他转身要回自己房间。
林淑欣一直在走廊等他,目光执着。
“哥哥,明明从前你很信我,为什么现在不信了呢?”
白燕之眼中冰冷,“从前的你很乖很懂事,是你先变了,不仅不懂人伦,还学会撒谎害人了。”
林淑欣死死攥紧衣角,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“那你……明天还会回来吗?”
亲手将生日礼物送给他,是她最后的遗愿。
白燕之没想到她突然转换话题,愣了一下,后知后觉才记起和她的约定。
“要是你诚心和妙妙道歉,明天我就允许你给我过生日。”
林淑欣眼底的绝望化为希冀,她时日无多,浪费不起时间。
她转身要去叩江妙妙的门,白燕之却叫住了她。
“你嫂子睡了,明天再道歉吧。”
风铃又碎掉一个,只剩一天了。
第二天清晨,林淑欣恭敬地给江妙妙鞠躬道歉。
当着白燕之的面,她一笑置之,“小孩子不懂事,我哪会跟孩子一般见识。”
她故意加重“孩子”两个字,意在提醒林淑欣的身份。
趁白燕之不注意,江妙妙将她拉到角落。
“淑欣,怕你难过,我特意求燕之给你一个出演的机会,不过伴舞都已有了人选,怕是不行,我觉得道具石头不逼真,不如你来客串一下。”
要她演石头被江妙妙踩在脚下吗?为什么白燕之不仅要践踏她的爱情,还要践踏她的尊严?
她直截了当拒绝,抬眼对上了江妙妙的嗤笑。
林淑欣在原地站了好久,直到双腿麻木,她很想冲上去问问白燕之为什么?
但是,目光触及白燕之和江妙妙牵在一起的手后,她摇摇头,算了,不要自取其辱了。
她的心已经麻木,原来痛到一定程度后,真的不会再痛了。
这一天里,她反复擦拭着贝壳手串。
等到晚上十点,白燕之依旧没有回来。
她拨通了白燕之的电话,却是江妙妙接的。
“燕之在试婚礼服呢。”
林淑欣固执地问:“他多久能完事?”
江妙妙语气讥讽,“林淑欣,你哥哥都要跟我结婚了,你还纠缠他,你他妈要不要脸?”
说完后,电话被挂断。
林淑欣眼神空洞,嘴角却挂着笑,写下了绝笔信。
哥哥,祝你结婚快乐。
桌子上,冰淇淋蛋糕开始融化,奶油花朵枯萎。
外面,下起了倾盆大雨。
她径直走到室外,将手机关机扔进草坪。
漫天风雨送一人。
最后一个风铃破碎,她的身体消散在风雨中。
一场蓄意谋杀的大火,夺走了林淑欣的双亲。
是白燕之从天而降,将她养大。
成人礼那天,她跟他告白,他却视她为洪水猛兽,骤然出国。
三年后,他带着女友从国外归来。
林淑欣替白燕之取完生日礼物后,被歹徒绑架谋财。
她向他求救时,他却忙于照顾女友的狗,而将她的电话一遍遍挂断。
后来,她被肢解惨死。
黄泉当铺,使者问她:“你要用魂魄换什么?”
“我用魂飞魄散为代价,换白燕之七十年阳寿,还有七天还阳的时间。”
从此,林淑欣与他两不相欠。
他的养育之恩,她报完了。
……
林淑欣刚换掉满是血迹的衣服,别墅里的血腥味挥之不去。
白燕之进来后没发现异样,看到林淑欣后,悄悄松了一口气。
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,他的眼中竟然藏有担忧。
白燕之将她发送的紧急救助短信展示在她眼前,声音微微发颤。
“21岁,长本事了,我不接你电话,你就发SOS来吓唬我?”
林淑欣小声地说,“我没有……”
白燕之冷声打断她的解释,“我不是跟你说过,妙妙的狗病了,我要帮她照顾,你一直找我干什么?”
林淑欣低着头,沉默不语,白燕之却不离开,质问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。
僵持半晌后,她终于出声,“对不起,哥哥,我误触了。”
听到林淑欣对他又换回了从前的称呼,白燕之有些失神。
“以后不许再开这种玩笑。”
林淑欣乖乖地点头。
得到满意的答复后,白燕之转身往楼上走,却在垂眸的瞬间,看到她手腕上深深的伤痕。
这时,他才注意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。
他的眼神很复杂,既有惊慌又有愤怒,最后化为对她的指责。
“想用割腕来逼我吗?告诉你,不可能!我马上要和妙妙结婚了。冷落你三年居然还没学乖,你要是再敢对我有不伦的念头,就从我家里搬走!”
然后,白燕之没再看林淑欣一眼,径直上楼,重重摔上门。
她并非闹自尽,那是死前被砍断手留下的痕迹。
林淑欣心底酸涩,喃喃低语。
“哥哥,我不会了,因为我早就死了。”
白燕之像是感知到什么,脚步一顿,偏偏此时窗外刮来一阵大风。
她的话被风吹散,他没有听清。
林淑欣回房间后,在窗边系上了七个人形风铃,里面装着她的七魄。
七天之后,她就会彻底消散。
做完这一切,她下意识看向桌子上的合照。
十七岁的白燕之牵着比他矮很多的林淑欣,晚霞洒在他们身上,暖意洋洋。
那年她才十岁,没有白燕之,她根本活不下去。
佣人嘲笑她是寄生虫,苛待她的吃食,白燕之发现后,一向好脾气的他大发雷霆,辞退了所有人,即使学业再忙,也要每天回家陪她,亲手给她做饭。
她被烟熏坏了眼睛,白燕之便给她念课本上的东西,念到声音沙哑,他因此伤了嗓子,再也不能唱歌。
林淑欣愧疚得想死,白燕之却温柔地安慰她,“哥哥不怪你。”
十八岁,正是少女知慕少艾的年纪,她不可救药爱上了养大他的哥哥。
那年,白燕之为她办了一个盛大的成人礼。
席间,白燕之喝得迷离,林淑欣第一次碰酒,望着俊逸动人的他彻底乱了性。
她没忍住吻上他的嘴唇,白燕之却瞬间清醒,狠狠咬了她。
林淑欣嘴角挂着血,却执着地跟白燕之表白。
那是第一次白燕之对她说重话。
“林淑欣,我比你大七岁,我是你的哥哥,爱上我是错的。”
可是,林淑欣眼中的火焰不减反增。
“我姓林,你姓白,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,为什么不行?”
白燕之举起酒杯,泼在她的脸上,彻底浇灭了她的欲望。
“我一直把你当妹妹,仅此而已。”
那一夜,白燕之喝了一夜的酒,她也一夜未眠。
她想跟他道歉,可是助理却说,他一早就出国了。林淑欣每天都等他到深夜,一等就是三年。
再见面,江妙妙柔柔地贴在白燕之身上,要她叫嫂子。
她不甘心,凄凉地问他,是不是故意找个女人来让她死心。
白燕之冷眼看她,“别自作多情了,在舞台上我对妙妙一见钟情。”
江妙妙是小有名气的舞蹈演员,而白燕之最喜欢看舞蹈。
这半个月里,他经常带女友出现在她眼前,当着她的面亲密。
被歹徒折磨之时,她的电话曾有一次被接起来,江妙妙率先开口打断了她的求救。
“淑欣,燕之正在给狗吹毛,一会我让他联系你。”
林淑欣的惨叫被吹风机掩盖,江妙妙挂断了电话。
可是,直到尖刀剜出她的心脏,白燕之都没有回电话。
地府里,她看到白燕之的寿命只剩半年,便当掉魂魄换给他七十年。
阴司可怜她一片痴心,先收下三魂,留她七魄回人间去了却执念。
指针划过零点,风铃坠下一个,摔得稀碎。
“哥哥,这是我和你道别的第一天。”
睡梦中,白燕之被碎裂声惊醒,心颤个不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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