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说自我死后,霍钦便荒废朝政,沉迷“祝由之术”。
他广招能人异士,想让人将我起死回生。
本就觊觎皇位的承王趁虚而入,渐渐把持朝政。
就在烟儿生产那日,承王发动宫变,畅通无阻地闯入禁宫之中。
他抱着刚刚生下的小皇子,笑道:“多谢皇兄为我照顾烟儿母子,弟弟无以为报,便送你一个痛快吧!”
霍钦这才惊觉,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。
烟儿是承王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。
而那晚的酒也不足以动情,是承王在烟儿身上下了催情药,让他每每都忍不住情动。
想到我竟是死在这样一场阴谋里,霍钦顿时红了眼,不管不顾地拔刀砍向承王。
他不顾自身安危,想将承王一刀毙命。
谁知狠毒如承王,竟扯过刚刚生产完的烟儿挡在自己身前,。
承王的侍卫一拥而上,他早已是瓮中鳖,哪里是他们的对手。
不过几个回合,就败下阵来。
父兄辞官后,朝中已无得力的武将。
霍钦悲从中来,如今的局面都是他咎由自取。
最后,幸亏御林军统领及时赶到,拼死救下霍钦,把他送出了宫。
如今天下一分为二,承王在京城登基,自立为王。
而霍钦则被自己的亲信护着一路南下,准备以临安为都,东山再起。
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后,我就收拾包袱,打算远离临安。
虽然如今的霍钦已经不能将我如何,但我也不愿再见他。
可惜天不遂人愿。
我的马车刚出城门,正巧与霍钦的队伍迎头撞上。
群马奔腾时,带起一阵凌厉的疾风。
车帘被风吹开,我侧身去掩,却恰好对上一双冰冷的黑眸。
那黑眸原本平静无波,却在对上我的瞬间激起惊涛骇浪。
“停车!”霍钦迅速调转马头,横在我的马车前。
他身后的亲信见状,不由急道:“皇上,追兵将至,咱们得赶紧进城啊!”
可霍钦却充耳不闻,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马车,口中喃喃道:“云宛,是你吗?真的是你吗......”
我攥紧拳头,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,才稳住心绪没有作答。
霍钦却不肯罢休,不依不饶地继续唤道:“云宛!”
他身后的亲信急得团团转:“皇上,请您以大局为重,先随我们进城吧!”
不远处传来震天的马蹄声,可霍钦依旧固执地守在我的马车前,纹丝不动。
“皇上!”眼见情况紧迫,众将士齐齐跪地苦求,各个脸上都是焦灼之色。
霍钦终于动了,却是大步跃上马车,将我扯进怀里。
“云宛!我就知道是你!”
“大师没有骗我,你真的回来了!”
我想他大抵是真的疯了,居然相信起死回生这等荒诞之事。
我疯狂挣扎撕咬,可他却紧紧地抱住我不肯松手。
他单手抽出长剑横在马夫脖子上,冷声道:“走!进城!”
就这样,我刚走出临安城,又回到了临安城。
霍钦将我送回绸庄,调查之后才明白。
原来我一直都没死,只是假死脱身,悄悄躲到了遥远的江南。
临安的冬天阴冷潮湿,廊下的积水迟迟未干,霍钦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地上。
“云宛,你究竟要怎样,才肯原谅我?”
他抬起头来,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望向我。
我毫不犹豫地用力一甩,房门应声关上。
隔着门缝,我冷冷道:
“霍钦,除非你死。”
“否则这辈子,我都不想再见到你。”
窗外久久无声,入夜又下起了雨来。
渐渐的,雨声稍缓,一些异样的厮杀声在夜里渐渐清晰。
我裹紧狐裘推开一道门缝。
廊下早已没了霍钦的身影,空中却洋洋洒洒飘起几片雪花。
今晚下雪了。
临安,也变天了。